俄汉语言表达习惯差异的文化解读

来源:期刊VIP网所属分类:汉语言发布时间:2019-10-10浏览:

  摘 要:从日常语言表达习惯来看,俄语和汉语有诸多差异。其形成原因主要与语言系统本身有一定的关系,同时,民族文化心理积淀、思维倾向性定势以及民族认知心理对事物价值判定不同等,也对其有一定的影响。因此,深入了解语言背后这些文化因素潜移默化的作用,能尽量避免在学习和使用目的语过程中因母语的负迁移而产生的偏误,对语言学习和使用有极大的益处。

  关键词:俄语; 汉语; 日常语言; 表达习惯; 差异; 文化因素; 民族心理;

汉语言论文

  《韩国语教学与研究》(季刊)创刊于2012年,由黑龙江朝鲜民族出版社主办。按照办刊宗旨,严格把握宣传导向,畅想主旋律,争取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双收。目前,已出刊(014)期,发表300多篇论文。

  文化是社会价值的系统总和,是人类历史发展积淀下来的由物质财富体现出的精神观照,是人类对社会价值的认知、理解和判断,体现的是人类长期思维的结果。文化也是传统积存下来的民族心理内蕴体现,在文化中反映出民族思维的特点。人类的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人类使用语言表达文化内容,反映文化内容,体现文化内容,文化同样也影响语言的表达。

  每种语言都有自己独特的表达系统,不只是在语音、语法、词汇以及文字方面自成体系,体现自己语言的独立性,更有由于文化及语言特点形成的独特表达习惯,这一表达习惯系统也是形成不同语言差异的一个方面,也是学习者学习一种新的目的语时的难点和重点。比如全世界人都说的“明天见”,汉语的表达是在时间词“明天”后加“见”这个动词,意思是明天看见、见面;日语是“明日また”,また是副词,意思是“再、还”的意思,整句话的意思是“明天还这样见面”;俄语是Дозавтра,用До这个前置词表示“到明天见面”;为何会有这样的差异?是因为每种语言在形成和完善过程中都受到民族文化心理和思维以及价值观的影响,都有自己的表达习惯,如果完全用母语的表达习惯来套用另一种语言的表达,有时是不恰切的。下面,我们从俄汉两种语言的日常表达习惯的差异,看文化因素在语言中的作用。

  1 俄汉日常交际语言表达的差异体现不同的文化思维俄语属于印欧语系的东斯拉夫语族,是典型的曲折型语言。它的词汇有丰富的人称、时态和格的变化,这种词的变化在语法中有重要意义,因此,俄语语法复杂并变化繁多。汉语属于汉藏语系。汉藏语系各语言以词序和虚词为表达语法意义的重要手段,词序比较固定,虚词种类较多且在句中表示各种不同的语法意义。

  汉语和俄语除了语法体系大相径庭以外,很多日常语言的表达习惯也不尽相同。比如打电话。中国人通常会说:喂,你好!我是×××,您是×××吧!俄语对话则是:A:Алло,aлло?(喂,喂)B:дa.(在)A:это...?(这是……对么?)B:это...(这是……)从这里我们看到,汉语说的是“我是谁谁谁”,而俄语用的是“这是谁谁谁”。

  从逻辑上看,我们会觉得俄语表达不合乎情理,人应该用人称代词,不该用指示代词。但是俄语为什么会这样表达呢?从语言系统上看,俄语是个思维缜密、表达严格的语言,比方说“我喜欢什么”,可以用Ялюблю...,也可以用мненравитсячто。同样的“我喜欢”,“我”用了两个不同的格的表达方式。因为нравится是不及物动词,所以,它要求行为主体使用第三格мне,意思是“什么东西让我很喜欢”。再比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安东”,Кактебязовут?МенязовутАнтон。汉语的人称代词没有格的变化,“我”只有这一个字,其他的如“吾、鄙人、小人、朕”,还有一些带有方言特征的“俺、咱”等,不管是做主语还是做宾语,这些词语都与动词的变位没有什么关系,也不会发生变化,只是换了另外一个词。而俄语则不同,从逻辑思维的角度看,我们自己一般不叫自己的名字,都是别人来叫我们的名字,所以别人叫的话,应该是别人叫谁,所以“我”变成了汉语的宾语(俄语叫补语)。

  实际上,Менязовут省略了主语,是英语中的“动宾结构”,可以补充为“人们叫我……”,用汉语来说就是“我叫……”。Меня在这里是“我”的第四格,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宾格。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俄语是思维逻辑严谨的语言,是运用符合事物规律的缜密思维来表达的语言系统。那为什么在打电话时不用“我是……”,而用“这是……”?因为俄罗斯是礼仪之邦,斯拉夫民族是一个极讲究文明礼貌的民族,在语言表达上尽量地避免凸显个人的意志和倾向,避免让对方产生反感和不快的心理因素,因此会话上避免使用“我是谁谁谁”。电话的内容接下来汉语会说“你有什么事,请讲!”,俄语却说“Яслушаю.”(我在听),依然避免命令、要求对方做什么事,而是用我在做什么来表达希望对方做什么,是委婉的语言表达方式。这就是俄罗斯民族的思维习惯,是俄罗斯人固有的民族文化心理的表现。“俄罗斯民族的祖先,自古深受古希腊、罗马文化熏陶。古希腊有先进的几何学和形式逻辑学。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形式逻辑学注重个体、部分分析,重视分类研究。

  亚里士多德提出哲学十大范畴体系,认为它们能囊括自然界万物,……可分别说明其质、量、关系、时空、动与被动等。这对俄语后来的语法研究颇有影响”[1]45。从18世纪中叶开始,彼得大帝全面学习欧洲,在政治、经济、军事、科教、生活方式等各方面的“欧化”改革,进一步加速了俄罗斯融入欧洲的进程,俄语同样受到了欧洲思想和其他语言的影响。这样形成俄语条分缕析的繁复体系,使得语言内部逻辑完整,分类明确具体,表达清晰准确。尊重个体、尊重个性、尊重一切存在,突出体现在语言表达上的完美得体、赏心悦目。

  2 俄汉语句表达中心词语使用的不同体现不同民族心理倾向汉语语句的谓语中心语地位明显,而俄语的词语黏着性依附性倾向突出。从语言的表述上来看,汉语属于以谓语为中心语的句法模式。在汉语的表达中,以动词或形容词谓语作为表达重点,用动词或形容词完成语句的中心含义。当然,汉语中也有少量的名词谓语句。比方说“我要下车,请在下一个车站停一下”。在这个句子里,我们要强调的是“停”,因为只有车停了,我们才能下车,所以,我们给司机的信号是希望“停车”,而司机在执行这一信号时要做的也是“停车”,所以汉语其实是比较直接的语言表达习惯。而在俄语中,习惯的说法是“HaСледующаяостановка,пожалуйста”,或者“Hаследущейпожалуйста”。俄语的口语表达中,不把“停”作为最主要的中心词语来强调,而是用“请”这一动词表达出说话者的意思:Hаследущейбудьтедобры(下一站麻烦停一下)。当然,俄语中也常使用动词表达完整的意思。比较而言,俄语是个粘着性比较强的语言,在使用的过程中比较注重礼貌语的使用,有了礼貌语就可以使语言得到充分恰切的表达。而汉语注重动词中心语的使用。再比方说俄语:Спраздником!节日快乐!Сднёмрождения!生日愉快!СНовымгодом!新年好!这些常用的语句中,都没有出现动词,而是使用了前置词加名词复数第五格的语法变化,表示借助新年、节日、生日给予您快乐。

  这里没有汉语所谓的谓语形容词“快乐”或者动词“祝”,只是使用语法的变化就把这样的意思表达出来了。从以上分析我们看到,汉语的谓语地位很重要,因为汉语是孤立语,它讲究义合,要将每一个需要的词都使用上才能表达完整准确的含义[2]。基于这样的特点,学习汉语需要掌握大量的词语,特别是动词和形容词。为什么汉语注重于谓语动词的使用,用谓语动词来体现句子的中心含义呢?从中国古代哲学思想来看,“天人合一”是中心思想。“人们崇尚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外界等的和谐相处。从《易经》的八卦思想至老子、庄子的原始思维,乃至道学的太极思维,都注重对天、地、人相互关系的探索,这种探讨将自然、社会、人生看作有机整体系统。”[1]44而人类的作为在这个整体中至关重要。

  从我国的神话来看,探讨人类和大自然关系的传说都离不开人类对大自然的改造和治理,人的行为动作在整个宇宙的形成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突出人的力量和作用。如《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精卫填海》。这些都体现出中华民族是个勤劳朴实坚毅顽强的民族,是个重视实际行动身体力行的民族,也是一个思维比较简要且按直线的方式构成主要思维结构的民族。如汉语“把”字句就是为了突出重点把表达对象宾语提前的例式,但同样它强调动词谓语句的特点,强调动词使用的要求。所以,汉语语句的谓语中心语语义突出而明显。从而反衬出汉民族讲究实用价值的思维体系。

  在俄罗斯人的思维中,每种东西都有它存在的价值,每种东西都起到相应的作用,都是必不可少的,没有贵贱主次之分,所以在语言的使用中,每个词语也同样拥有它的地位、起到相应的作用。3 俄汉表达时词语选择的不同透视心理认知判定的不同汉语把词语分成两大类:实词和虚词。实词是有实在意义且在表达中起决定作用的词,虚词要附着在实词的基础上来表达意义,往往侧重其语法作用。因此,汉语重视实词的使用。俄语以词语的变格变位来表达语法意义,因此,虚词在句中同样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一样可以表达主要含义。汉语的课堂用语中,上课开始的时候说“上课了”,用的是一个离合的汉语动词,强调的是学习开始、进入课程,也就是开始学习课程;俄语常说СНачало,或者начнемурок,意思是“开始”或者“开始课”。

  “下课了”,汉语也是用同样的构词结构来构成句子,离开课程,结束学习;俄语习惯说всё,用了这样一个表示全部完成的代词来表示下课结束的意思。在商店买东西,服务员会问顾客“还要别的吗?”,顾客回答“不要了”;俄语的习惯则是问你“Чтоеще?”,用一个副词来表示“另外还要别的吗?”,用всё来回答,表示“够了,不要别的了”。从这里我们看到,俄语的语言更简洁,更具表现力,可以用一个简单的词来表示一个完整句子的含义,但又让你觉得很准确很恰当。

  但是汉语则不同,如果售货员只是说“另外”,或者“还”,你会觉得没有把话说完,没有表达出完整的意思,还会觉得服务态度不够热情,而要是只说“全部”,同样也会觉得意思含混,态度很生硬。也就是说,汉语的孤立语的特点注定了它要用完整的句子来表达意思,而且这个句子中不可缺少动词或形容词这样的把意思表达清楚的谓语成分,并且如果语句的语气不够充分和饱满,我们还会使用动词、形容词的重叠等方式让语气更委婉且礼貌。所以我们看到,尽管俄语作为屈折语它也有简洁明了的口语表达习惯,无论什么词性的词都有其重要的价值和作用,这样可以让复杂的语言变得简单实用。汉语有时则相反,而且在词语使用中越复杂越表达礼貌的情感倾向。汉语作为孤立语它有丰富的虚词,而且靠虚词来表达准确的意思。“墙上挂着一幅画”,这里有表示状态的持续时态助词“着”,因为是存现句,所以它要求必须使用“着”。而不能用“在”。

  如果用“在”,汉语得说“一张画挂在墙上”,用“在……上,在……里”等惯用句式。再比如,汉语的存现句要求所涉及的宾语是不确定的,而“被”字句和“把”字句的宾语又是确定的,所以存现句的正确表达是“前边走来几个人”,“把”字句是“请把桌子上的那本书给我”。“把”字句突出强调的是宾语,“被”字句引出了受动的施事者,使得汉语的表达更为准确细腻,同时它也引出了这一结构独特的语法要求。如“我终于把这些脏衣服洗完了”,如果没有句尾的助词“了”,句意不完整,不符合“把”字句的要求。再有“我的衣服被风没有吹跑”这样的错句,否定副词一定要放在“把”和“被”字前,这是“把”字句和“被”字句的要求。“她不仅学习英语,她姐姐也学习英语”,连词“不仅”的位置错误使得整个句子的意思表达混乱。

  也就是说,汉语有介词、副词、助词、叹词等多种虚词,而且大量使用这些虚词来完成语言意义的表达,使语言更准确、更恰当、更完整。但是无论如何,虚词要附着在实词上才能发挥作用且位置不能随便放置,这也是一种等级观念的反映,是中国传统思想的体现。汉语常常使用副词来修饰形容词和动词以表示程度等,有时程度也许没有那么高或深,但是使用副词来修饰形容词已经成为汉语的语言表达习惯。如“太漂亮了,很好,真聪明”等。“非常感谢”,汉语是用副词“非常”加“感谢”来表达我们谢谢的程度;但是在俄语里常用形容词来表达感谢的程度,спасибобольшое,大的感谢。哥哥弟弟,分别是старшийбрат(“老的兄弟”就是哥哥)、младшийбрат(“小的兄弟”就是弟弟)。再比如“我很了解他”,俄语是:Язнаюегооченьхорошо。

  副词хорошо由“好”引申为“非常了解”的意思,同时还使用了副词очень(非常)。也就是说,在程度的表达上,俄语和汉语在用词上有不同。在俄语中,“空闲的时间”即свободноевремя。свободное是“自由”的意思,也就是说,俄语的空闲时间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而在汉语中的意思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所以,俄语比汉语更严谨、更有逻辑,也更恰当、更可理解。再有,俄语中如果什么东西如“冰箱”“机器”等不能使用了,表达方式是“不工作了”,或者“不能工作了”,但是汉语中我们使用形容词“坏”了。这里词语的使用不同,体现的是对事物价值思维认定的不同。用“工作”来认定,说明其价值的重要,而用“坏了”体现的是心理的一种不悦,是感情向背的一种体现,而俄语使用“工作”则在感情上有一定的肯定倾向,反映的是对事物价值的心理判定,体现出西方语言文字定义性功能强、精确性高的特点[3]。

  在俄罗斯人看来,用副词修饰动词和形容词是含混不清的,语义模糊无限定,因此需要用更清晰的词汇来表达其意思。汉语本身就具有模糊性、含混性、概括性,所以常常无条件地使用程度副词来修饰动词或形容词,而常用形容词来修饰名词,如“大清早、小皇帝、高楼、深海”等等,而且每个词语的使用也在其中蕴含情感因素。

  “俄罗斯精神的景观与俄罗斯土地是一致的,俄罗斯有一望无际的草地、森林、平原和黑土地,既丰富又神秘,既地大物博又包罗万象,为了生存、发展而注重个体与个性发展,特别注重军事实力的发展,强调人对自然、外界的征服、驾御。由于崇尚力量、武力,因此,俄罗斯人的道德价值观崇尚的是力量、勇敢、武力。”[4]因此,他们要清晰、准确、突出地表达语句的意思,体现他们的个性,体现他们的高、大和力量,体现出真正的价值。而中国传统的中庸思想决定了汉语的模糊性和不明确性。

  总之,作为不同的语言表达系统,每种语言都有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形成惯用的语言表达习惯,学习好这些惯用语对学习地道的语言有极大的帮助,而且可以尽快学会正确的交际和交流。

  参考文献[1]陈洁,傅玲.俄汉语言文化差异对比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7(8).[2]许皓光.决定句子价值的重要因素——谓语中心[J].思维与智慧(上半月),1990(2):34-36.[3]黄靖莉.中西方语言文化的特点及其比较[J].科教导刊,2012(5):95.[4]尼·亚·别尔嘉耶夫.俄罗斯思想的宗教阐释[M].邱运华,吴学金,译.北京:东方出版社,19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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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名称: 俄汉语言表达习惯差异的文化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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